“乌克兰东部会重蹈克里米亚的覆辙吗?”随着亲俄示威者在乌东部的分离运动愈演愈烈,基辅及西方对此忧心忡忡。西方舆论甚至担心,“如果普京继续前进”,不仅克里米亚“脱乌入俄”的“熟悉剧情”可能很快重演,欧洲版图也会随着乌克兰的“肢解”被莫斯科连续改写。面对危机,乌临时政府出手反击,宣布视所有占领政府建筑的抗议者为“恐怖分子”,并对占领东部重镇哈尔科夫政府大楼的示威者展开“反恐行动”,逮捕70人。但在示威者宣布建立“人民共和国”并呼吁普京出兵保护的顿涅茨克等地,“占领”行动仍在继续。
据北京《环球时报》报道,俄罗斯8日警告基辅不要动用武力。西方则将乌克兰动荡的源头指向莫斯科,白宫指责俄罗斯破坏乌克兰稳定,威胁进一步制裁;北约警告俄罗斯继续干涉乌克兰将犯下“历史性错误”。“2.0版的克里米亚危机”将如何扫过更广阔的乌克兰东部尚不可知,但这场冷战后最激烈的地缘政治博弈正使俄罗斯与西方在对抗的道路上越陷越深。
俄警告乌克兰动用武力将导致内战
“我们呼吁(乌克兰)立即停止任何军事准备活动,这种行为会导致内战。”俄罗斯外交部8日发表声明,警告基辅不要动用武力对付乌克兰东部的亲俄示威。法新社称,在俄发表声明前,亲俄活动分子占领了乌东部一些城市的政府大楼,并宣布独立,要求举行加入俄罗斯的公投。基辅和西方指责俄罗斯煽动动荡。对此莫斯科不屑一顾,称最新问题反映出西方支持的乌克兰领导人能力低下,统治根本没有合法性。俄外交部告诫乌克兰:“不要把手指指向俄罗斯,不要把今天乌克兰的所有问题都推到俄罗斯身上。”
俄罗斯发出警告之际,乌克兰正欲夺回对东部三座城市的控制权。乌克兰代总统图尔奇诺夫8日说,当局将根据法律视乌东部占领政府建筑物的分裂分子为“恐怖分子”,并予以起诉。路透社8日称,在乌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警方连夜逮捕占领政府大楼的70人。乌克兰政府没有提供哈尔科夫开展“反恐行动”清理政府大楼的细节,但表示两名警察因一枚扔出的手雷爆炸而受伤。乌临时政府内务部长阿瓦科夫称:“哈尔科夫已发起反恐行动,市中心和地铁站已封锁。不要担心,行动结束后会重新开放。”
《基辅邮报》网站8日称,当局夺回了哈尔科夫政府大楼的控制权,但亲俄示威者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两座城市继续对峙。乌临时政府副总理亚尔玛称,8日没有清理顿涅茨克政府大楼的计划。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说,7日晚间乌特种部队将持武器的抗议者从顿涅茨克安全部队总部驱逐出去。不过现场记者表示,亲俄抗议者8日仍控制着政府大楼,附近没有乌特种部队的迹象。《环球时报》记者8日联系到一名在顿涅茨克医学院就读的中国留学生,她介绍说,此次顿涅茨克事件对当地居民有一定影响,大家议论纷纷,人们对城市的安全也有担心。好在除了市中心比较混乱外,其余地方相对比较平静,日常生活暂时没有受太大影响。
针对乌方的行动,俄罗斯外交部8日表示,了解到乌克兰调动内务安全部队和国民卫队志愿兵前往顿涅茨克等乌东部地区的信息,这些人中也包括右翼极端民族主义团体人员。俄方称,乌克兰还派出身穿乌克兰特种部队服装的美国安全公司人员。对此,乌临时政府予以否认,称美国特种部队未参与镇压乌东部抗议活动。
“一部熟悉的乌克兰剧本”,《纽约时报》8日以此为题称,顿涅茨克与乌克兰东部其他地区发生的抗议事件同导致俄罗斯兼并克里米亚的事件非常相似。实际上,亲俄分裂分子占领顿涅茨克政府大楼,完全是在模仿克里米亚的剧本,一字不差。《华盛顿邮报》说,对于那些认为乌克兰危机将随着亚努科维奇离开和克里米亚成为俄罗斯一部分而化解的人而言,最近的事件令人沮丧。亲俄示威者冲击了乌工业城市顿涅茨克地区议会,并在7日宣布成立“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要求5月11日举行入俄公投,呼吁俄罗斯派兵“维和”。毫无疑问,所有一切看起来都宛若克里米亚2。0。尤其令人担忧的是,如果顿涅茨克效仿克里米亚模式,那么哈尔科夫和卢甘斯克等地区似乎也会如法炮制。
俄罗斯《晨报》8日题为“乌克兰正一分为二”的文章称,乌克兰东部局势急剧恶化,事件发展类似“橙色革命”模式。从当前局势看,在乌东部和南部地区类似的事件还会持续下去,除了顿涅茨克,卢甘斯克、敖德萨和尼古拉耶夫州都有可能宣布独立。俄新网8日援引当地媒体的报道称,乌克兰南部尼古拉耶夫州爆发联邦化支持者和独立乌克兰代表之间的冲突,造成15人受伤,20多人被捕。德国《汉堡晚报》称,“俄罗斯,俄罗斯”,“普京,帮助我们”已成为东部一些地方的号角。如果顿涅茨克的“共和国”成为现实,将标志着乌克兰的分裂。西方的无奈和俄罗斯的强硬,使乌克兰分裂的可能性大增。
“如果普京继续前进”
“如果俄罗斯进一步干预乌克兰,将犯下历史性错误。这将给我们同俄罗斯的关系造成严重后果,也将导致俄罗斯在国际上进一步孤立。”面对乌克兰的动乱局势,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8日向俄罗斯发出如此警告。他同时敦促俄罗斯在乌克兰危机中“后退”,避免局势升级。英国广播公司称,拉斯穆森曾指责俄罗斯试图让时光倒流,重新分解欧洲,划定它的势力范围。
美国的指责同样激烈。美国《环球邮报》称,尽管莫斯科表示不要把乌克兰所有问题都推到俄罗斯身上,但白宫7日还是把主要矛盾引向莫斯科,称局势最新情况是俄罗斯对乌克兰加大施压力度造成的。白宫发言人卡尼说:“我们呼吁普京总统及其政府停止破坏乌克兰稳定的行为。”卡尼还表示,“如果俄罗斯进入乌克兰东部,不管是公开的还是隐蔽的,都将造成局势严重升级”。美国《基督教科学箴言报》称,美国国务卿克里7日在与俄外长拉夫罗夫通话时直接传递了追加制裁的警告。克里说,“俄任何破坏乌稳定的举动都将带来更大代价”。美国和欧盟已经对俄罗斯个人与实体实施制裁,并决定加强对俄整体经济的制裁,包括重要的能源、金融和银行业,以反击俄对乌东部的任何行动。克里8日表示,俄罗斯正派遣特工渗透到乌克兰东部制造混乱,以作为进一步军事干涉的借口。
“不要把责任转嫁给他人。”俄外长拉夫罗夫8日针对美国的指责如此回应。他表示,俄方认为,华盛顿关于莫斯科参与乌克兰东南部事件的指责责任在于美国, “我听到白宫发言人卡尼先生这样的声明,他称乌克兰东南部的一些游行获得了财政支持,参加游行的人中有非当地居民,而且这些事件的背后有外部势力。听起来好像他又回到5个月前,在讲述基辅市中心独立广场事件”。法新社8日称,持续数月的乌克兰危机不仅让这个欧盟东部前沿的国家面临被撕裂的危险,也让莫斯科与西方的关系陷入可能需要数十年修复的低点。
更令西方担忧的是,普京的目标或许不止于乌克兰。《芝加哥论坛报》8日以“如果普京继续前进”为题称,普京吞并克里米亚令人厌恶,并且引发更加糟糕的可能性。如果这只是将前苏联领土重新纳入莫斯科控制的序曲呢?那么乌克兰东部将成为下一步目标,或者摩尔多瓦。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甚至也将落入他的视线。如果普京有意抢夺乌克兰的另一块地盘,阻止他将是困难的。北约司令布里德洛夫上周说,俄罗斯大军压境可以在警告后迅速出动,在几天内完成任务。残酷的现实是北约和美国没有承诺对攻击乌克兰做出军事反应,他们现在可能也不会。
《华尔街日报》网站题为“普京时刻”的文章抱怨西方不够强硬。文章称,克里姆林宫有征服的嗜好,而白宫让其更加轻而易举。如果我是普京,我本周就将入侵东乌克兰,趁热打铁。“占领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唾手可得,基辅政府再也不会这样无助,华盛顿政府再也不会如此无能,其威胁再也不会如此空虚,欧洲大国再不会如此虚弱无力……”
欧盟官员8日与乌克兰能源部长会晤。路透社称,随着对莫斯科与基辅紧张加剧或将切断天然气供应的担心增加,欧盟将评估自身天然气储备量。俄罗斯要求乌克兰偿还22亿美元天然气债务的最后期限已到,但乌克兰并未付款。莫斯科称这增加了切断供应的危险,并可能将对欧盟产生连锁反应。乌克兰生态和自然资源部长7日表示,在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后基辅失去了108亿美元的自然资源和相关资产。
乌东部远比克里米亚形势复杂
也有一些分析认为,即使乌东部局势恶化,俄罗斯也未必真会出兵。英国《卫报》称,俄语居民为主的顿涅茨克和其他乌克兰东部城市存在对基辅新政府的真实不满。虽然如此,这些地区远不像克里米亚那样亲俄,俄罗斯出兵会更加困难和复杂。
一则乌龙消息似乎也说明乌东部地区的复杂。俄罗斯《晨报》8日报道称,顿涅茨克爱国力量委员会取消建立人民共和国的决定,他们以人民代表的名义发表声明说,在地区建立相关法律之前,禁止举行任何全民公决,并称有关顿涅茨克分离的声明是非法的,该州将留在乌克兰。但俄《观点报》随后报道说,顿涅茨克人民委员会代表卡罗夫基娜对这一消息予以否认,并表示州政府大楼内的人民委员会决定呼吁国际社会承认新共和国的主权。
俄《观点报》援引俄国家杜马国际事务委员会第一副主席卡拉什尼科夫的话说,俄罗斯不可能向顿涅茨克派兵,这是没有任何理由的,俄宪法和相关国际法也不允许这样做。俄外交部表示,乌克兰应进行考虑到各方利益、深刻的宪法改革,俄罗斯愿同欧盟和美国一起支持该进程的准备。《纽约时报》8日称,目前尚没有迹象显示克里姆林宫会接受顿涅茨克等地“脱乌入俄”的请求,俄罗斯在乌克兰的主要目标是动摇基辅政府,阻止其进一步滑向西方轨道,使得莫斯科在乌克兰5月总统大选前能够影响该国的未来。